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☆、毒窟暗夜2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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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似乎是一個天降永夜,月光冷,淒風也冷。

空穴而來的那刺骨的冷風從外面灌入,灌得“呼呼”作響。洞穴裏有微不可察的水滴聲響起,是水滴沿著犬牙次互的掛巖緩慢滴下,聽聲音我察覺到遠方似乎有一個冷泉。

空穴的路崎嶇而蜿蜒,且此處黯淡無光,窩藏在洞穴頂部的蝙蝠輕輕地張開它們的翅膀,露出一排獠牙,用那發著紅光的眼睛註視著行人。我藏在隊伍的中央,隨著那個赤身大漢左拐右繞進入了更深的洞穴。洞穴有微光,一明一暗,恍惚生滅。

“你叫什麽名字?”我問方才那位姑娘。

“蘇眉。”她很爽快地回答了。

我扯了扯嘴角,配合地假笑了一下,“回答得這麽快,多半是假的”我心道。

“段花。”我目視前方,回答道。

“一開始來這裏的時候,你絕望嗎?段花。”

我又輕輕地扯了一下嘴角,如實說道:“不絕望。”

“你想回哪裏去?”蘇眉邊走邊問。

我回答她:“我想回到能存活的地方去。”

“你有沒有發現,我們能走到後面的人越來越少了。”蘇眉問。

“我看到了,昨天的人都給他們清理了。”我沈聲道。

蘇眉側過臉打量我臉上的表情。

“你想問,萬一最後只能留下一個?”我開門見山道。

蘇眉聽了,她似乎毫不在乎,反而是笑了笑:“只能留一個的話,我相信留的是你。”

“哦?”我轉過頭,問她:“那你呢?”

“哈哈,本小姐一定在她們殺完人之前逃出這裏。”她自信地笑笑。

“那我呢,我是拿刀殺到剩下我一個人嗎?”我平靜地問她。

“那你不找你的朋友了嗎?萬一與你對決的是阿紫呢?”蘇眉吃驚地問我。

“那便希望她不要遇到我吧。”我淡淡道。

“臥槽!闊以啊兄嘚!”蘇眉笑著看我。

我不知道她是哪裏人,為什麽有這樣的口音。如果當真按照她所說的那樣,我想,不論是遇到誰我都不會手軟的。我目視前方,徑直向更深更黑暗的洞穴走進去。

蘇眉這個人,此前我對她確實是諸多的不信任,就連她告訴我的名字也是假的。可是在經歷過多番磨難之後,三個月後,我們便互相都把信任交給了對方。

“我姓蘇,名秋夷,是巴蜀秋水山莊的少莊主。”

“我姓段,名花,哥哥是川冰宮弟子夏漸明。”

蘇秋夷把她給抓來這裏的原因坦白,她說,她原本是巴蜀秋水山莊的少莊主,爹娘的勢力都很大,作為少莊主的她原本是壓根不會出任何危險的。而不巧的是,那天她執意要孤身一人出去探險,她爹娘不同意,只是派遣了兩位侍從跟隨著蘇秋夷,以免她受傷。可偏偏,她遇上的也是一個老巫婆,那老巫婆不知道使的是什麽妖法,吹了曲極為難聽的曲子,她身後的侍從便全數倒下了。

蘇秋夷見不對勁,便擺好了架勢,展開了那把精致的小鐵扇,準備與老巫婆搏鬥起來。

豈知那老巫婆竟然是有意與她過兩招,結果這位大姑娘跟她所說的老巫婆過了幾招之後,老巫婆竟然露出了滿意的笑容。

蘇秋夷說,那個人的笑容她這輩子都一定不會忘記。

於是我們得出了一個結論:那麽說,咱倆遇到的老巫婆可不是同一個人。

“那得有多少個老巫婆?”我們異口同聲問道。

是了,我們對比起我們的經歷,我們發現了一個定律,毒窟的“老巫婆”並沒有很多,而他們出現,往往是因為“好苗子”的出現。

三個月以來,我們一邊要接受老巫婆還有赤身大漢設置的任務關卡,一邊還要觀察他們到底有什麽陰謀詭計。

經過連月以來的觀察,我們發現這個毒窟的分工非常分明,我和蘇秋夷呆著的地方是算是比較好待遇的了。我估摸著,我們呆著的地方就是“好苗子”該帶著的地方。

而毒窟其實還有另一個地方,就是我們這些被運過來的人一開始所經過的滿是硝煙的林子。

那裏……那裏的小孩子比我們這批捉過來的還小,不過好像……也有從我們這裏捉過去的。他們無休止,昏天暗日地被安排工作,我看他們每一個人的臉上都刻著無邊的痛楚,似乎想要掙脫卻掙脫不得。

可是,可是在一部分人痛苦的時候,同時又有另一部分的人在沈醉著,他們滿臉幸福,更加賣力地工作。

這裏硝煙彌漫,人走過這裏,就會很不自覺地被那些迷煙給吸引過去,那些煙兒似乎是一雙勾人魂的手,把你的心給抓住,然後勾引你過去。煙很香,可是我知道,它的毒性卻很強!

每每我想再踏入一步,都給蘇秋夷制止了,後來她拉走了我,她告訴我,這是罌粟片。

“什麽是罌粟片?”我皺著眉問。

“害人的東西!千萬不可碰!”蘇秋夷警告我。

“怎麽說?”我問道。

“這罌粟片,人吃了會有制幻的效果,有暫時的使人忘記痛苦的效果,可是它會使人沈迷其中,不可自拔。漸漸地,沒了它,人就像被要了命一樣。所以,這東西是萬萬不可碰的。”

“那為什麽,我並沒有觸碰它,僅僅是走進這片區域,你也要制止我?”我問她。

“因為那罌粟燒起來的煙,也有讓人制幻的效果,一旦你吸入了過多的煙,那你跟吃了它也沒什麽分別了。”蘇秋夷憂心忡忡地和我說。

我開始明白為什麽這裏松於看管了,因為這裏的人被毒霧所控制著,根本就逃不了多遠。既然他們吸食毒物成了癮,說不定他們逃到一半就堅持不住要回來要這些毒物,繼續沈迷在其中了。

我最後看了一眼那片林子的人,他們有的人神志清醒卻非常痛苦,有的人神志不清醒,但是卻非常快樂。只是不論哪一種,他們的面色都是蒼白無比的,我想,這簡直是生不如死。這害人不淺的東西,真當是令人嗤之以鼻。

還有一個,年紀最小的一個。只見她神情呆滯,呆呆地坐在那裏,那些帶面罩的黑衣人無論怎麽打她、罵她,她都沒有任何反應。我瞇眼看著她,瞧見這個女孩的身體似乎與別人不同,她除了有吸食了罌粟煙後的呆滯,還有……還有身上很異常的藍色斑紋,那藍色的斑紋好像是一道奇怪的咒印,如一條藍色的藤條一般攀附在她的手臂上、小腿上。

蘇秋夷忍不住把我拉走,“趕緊走!有人來巡視了!”我拉著我的手道。

“等等,再等等!”我的目光始終離不開那個奇怪的女孩。

“還等什麽?趕緊走,你莫要給這罌粟煙兒給迷住了,否則我就馬上把你敲暈!”蘇秋夷輕聲斥咄著。

我目不轉睛地看著那個奇怪的女孩,她的動作十分機械,一直在重覆著相同的動作。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看她看得太久了,她終於擡起頭看我了。她看我的眼睛,好恐怖!

是藍色的,好像,又是紅色的。她的眼睛似乎是一潭深淵,又似乎是什麽都沒有。她嘴裏念叨著什麽,眼睛又紅又藍,一個不好的念想湧上了我的心頭:“不好!是重瞳!”

我扭頭趕緊隨著蘇秋夷走。

那個監察巡視的黑衣人拿著雙刀巡過來,我和蘇秋夷躲進草叢裏,總算沒有被發現。

等那個黑衣人走遠了,蘇秋夷猛地一扯我的衣服,怒道:“段花你瘋了?!我救得了你一次可救不了你第二次,想找死別他媽在我面前作死。”

我瞥了她一眼,沈聲道:“你看見那個女孩的重瞳了麽?”

“什麽?!臥槽?!重瞳!”她大大地吃了一驚。

“你知道重瞳麽?”我問她。

“重瞳,聽起來就不是什麽好東西。”蘇秋夷道。

“重瞳者,帝王之器也。此人非同小可,而且我看她的身體上似乎有很多奇怪的東西,全身都是符文,還吸食了這些害人的罌粟片,她竟然還活著。”我深吸了一口氣道。

“段花,我聽說,活著遭罪的人,有兩種。一是撐不住的,二是……”

“熬過種種苦難而成為世間禍害的!”我們瞪大雙眼異口同聲道。

“她才幾歲,就遭受了這些……”蘇秋夷憐憫道。

可我看到的卻不是這些,我沈聲道:“看樣子她不過五歲,假如她渾身上下都是毒,然而她卻堅強活到現在,她很容易成為大害。”

我看著蘇秋夷猶豫的面色,我頓了頓道:“先不管了,我們先回去吧。”

回去月光澤的路上,兩個人的步伐都異常的沈重。其實我想說,我們這邊也真的不容易,每天過著過關斬將的生活,即便是昨日還一起共過生死的人,今日卻要互相廝殺,滿手的血腥,滿心的罪孽。

我的直覺告訴我,毒窟的人就想培養一名最極端和最強的殺手。然而我們無異於是兩根非常好的苗子,每日的生死闖關都不斷地訓練著我們的反應能力,甚至連武藝也強提了許多。

不過最慘的就是,每日都過得戰戰兢兢、如履薄冰,就連睡覺,也是一刻都不敢放松。因為一個人睡著就是最疏於防範的時候,幸虧我和蘇秋夷輪流守夜。我和她兩人之中必須有一人睜開眼,跟只連體貓頭鷹一樣,如若有一人是在撐不住的,怎麽樣都要叫醒另外一個人,否則可能就看不見明日的天光了。

寂靜的夜裏無人聲,澄清的天空裏無閃耀的星辰,暗夜裏無活人驚醒。

一柄在黑暗中的刀露出了舔舐的欲望,那個握著刀柄的人,小心翼翼地一步步地靠近最邊的角落。我半瞇著眼佯裝睡覺。那張臉,我看不清。他在悄無聲息地靠近過來,蘇秋夷在熟睡,我在假寐。我用拇指推開了刀柄,叩了兩聲響聲。

那人似乎察覺到我沒有在睡覺,失措地退開了。很快他又冷靜地走向另一邊的人,悄無聲息地……

“唔——”某人的嘴被捂住了。

今夜,洞穴裏又少了一個人。

作者有話要說: 很抱歉,真的很抱歉,我今天沒有再更新兩章。而且這一章還是來晚的了。

抱歉抱歉。

小可愛們能評論一下嗎……感覺好少人咩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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